儒家思想

7月 07, 2021

文/郭立昌

子曰：「天尊地卑，乾坤定矣；卑高以陳，貴賤位矣。」以前，在我舉辦的講座或論壇裡，都會拿出一台自製的「黃帝的指南車」，來說明「定位」的重要。

2021年當新冠疫苗開始施打，各國疫情趨緩之際，變種的三角洲(Delta)病毒悄悄地潛入台灣。台灣的疫情吃緊，進入三級警戒，每到一處都必須掃碼，以備追蹤之需。爰此，乾脆儘量少出門。靜坐默想時，腦海突然浮現老朋友梅校長告誡的話：「信『上帝』是很好的事，但是我們傳統的『儒家思想』絕對不可丟棄，尤其是孔子的教導。」

腦中浮現2003年初春的一個禮拜天，梅可望先生(1918-2016)在路思義教堂門口看見我，問道：「今天禮拜天，你怎會在這裡？」

我回答他：「載玲虹來做禮拜。」

首先，他臉上突然一愣，因為他知道玲虹是個虔誠的「佛教徒」—來教堂做禮拜很怪；不過，他隨即說道：「信上帝很好。」然後，約我到台發院的辦公室去聊天。

梅可望先生雖然早已從東海大學退休，但我們仍習慣稱呼他為「梅校長」。梅校長知道我的成長經歷，也知道我喜歡「孔孟老莊」，他說：「信上帝是很好的事，但是我們傳統的『儒家思想』絕對不可丟棄，尤其是孔子的教導。」

接著說道：「先王以作樂崇德，殷荐之『上帝』，以配祖考。」(周易) 指出以前的君王制禮作樂，崇法天地的規則，我們應當把榮耀歸與創造萬物的主宰—上帝，也光耀自家的門楣。

2003年因SARS疫情造成經濟發展失衡的現象，APEC發起國的澳洲政府向21個經濟體邀稿，我們提案的「全球通路-TES」脫穎而出，贏得了「強化經濟社會、引領2.4億人創業的最佳實例」；當我們在泰國曼谷和清邁會場「為台灣開出路」的同時，有個陳姓人士跑到台發院找梅校長，質問他：「你為何支持郭某某他們夫婦？」威脅他，要把他們院裡全部的經費砍掉。

返台後，梅校長找我去，談起了孔子教導我們的「三知、三修、三戒」。

孔子說：「不知命，无以為君子也；不知禮，无以立也；不知言，无以知人也。」就是「三知」。

孔子說：「安其身而後動，易其心而後語，定其交而後求；君子修此三者，故全也。」我們稱之為「三修」。

以上兩者，很容易了解，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則。

我就是知道自己的「天命」，所以從很早很早以前—1970年，就幫助鄉親從真空管時代轉型升級到「電晶體」時代。也從1982年啟動了「社會責任投資」(SRI)，盡己所能，為「富裕台灣」而努力。

至於「安身後動」，當然完全理解；所以，在自給自足的情況下，我還是盡力地把我所懂的「精密工業」，在北台灣傳了開來。我唯一的希望就是，自己的妻子能夠安份地在家把兒子照顧好。

然而，1986年卻遇到莫名的因素影響，玲虹居然抱著兒子擋在我面前說「要創業」；她的理由非常地匪夷所思，卻也相當地複雜。結果，她解決了原先來慫恿者的全部問題，卻發現了「結構性」的社會問題，於是投入了既有資源完成了「新科技經濟系統」(TES)，還拿到APEC的講台上，親自去爭取到「電子商務」(E-Commerce)法案。

梅校長當年參觀我們整個發明成果的展示後，建議：「玲虹啊，妳應該把它紀錄下來。」玲虹真的把它寫成書，書名為《國防雇員的女兒》，為之作序者就是「梅可望」先生。書在2001年7月印出來後，第一本拿去法院公證，第二本則送去給「陳姓人士」。我受邀參加2001年上海APEC時，也帶著一箱的書，去送給大陸的朋友們；由於大陸各階層的關注，「TES」變成了風起雲湧的新興產業—被以各式各樣的名稱帶給大陸新創業者希望。

轉眼2003年，一場「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」(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, SARS)的疫情肆虐29國，造成八千多人感染，七百多人死亡，其中最嚴重的是APEC的經濟體。由於「TES」使用的是「非接觸式感應科技」(Contactless-Tech)，所以玲虹就在澳洲政府邀請擔任APEC講師時提出「衛生倡議」—其中的具體影響就是「非現金」(Cashless)交易系統；會後不久，日本真的成立了「NFC論壇」。十幾年過去，「非現金」交易系統則成為中國大陸普遍應用的交易工具，年交易額超過500兆元(NTD)。

梅校長強調第三項—「人生的三戒」，更需要注意。

孔子說：「德薄而位尊，知小而謀大，力小而任重，鮮不及矣。」就是人生的三戒。

德薄而位尊，知小而謀大，力小而任重，簡單講就是「不勝任」。知小而謀大，力小而任重，可能害死自己；然而，德薄而位尊，大則亂國矣。

梅校長說：「立昌啊，你一定要切記孔子的教導，好好從中思索因應之道；想到那一天陳某某對我講的話，我實在很擔心你們！」

果然，除了調查局之外，國稅局、警察局和地檢署接踵而至；還有黑道來開槍，來恫嚇。最後，把內人嚇到倒地不起。經過我日夜的照顧後，她終於醒了過來，可是卻變成「不說話」。為了治癒她的「失語症」，我想起在紐約和普瑞斯牧師讀經的情景—因為《聖經》有章有「節」。於是，我放一本《聖經》在她面前，我讀單數節，鼓勵她開口讀雙數節。經過一千次的測試，她終於開口讀起了《聖經》創世記的第2節，幾個月之後，她又能開口說話了。

從此，她迷戀上《聖經》，每日必讀幾章，每年一定要整本讀一遍，即使視力因不堪負荷而衰減，開刀後仍持續不斷。問題是，她從一個有能力「借錢給銀行」的女人，淪為「鳥焚其巢」、「牛喪于易」的地步，困境完全沒因讀經而改善，反倒是每況愈下。

2020年，一場新冠疫情肆虐全球，強度大於SARS千百倍；台灣在各國陷入淒風苦雨時，宛若人間天堂地度過了快樂的一年。詎料，當今年(2021)新冠疫苗開始施打，各國疫情趨緩之際，變種的三角洲(Delta)病毒悄悄地潛入台灣。五月母親節過後，台灣的疫情吃緊，進入三級警戒，每到一處都必須掃碼，以備追蹤之需。爰此，乾脆儘量少出門，也有機會讀起聖賢書。

5月12日，靜坐默想時，腦海突然浮現梅校長告誡的話：「信上帝是很好的事，但是我們傳統的『儒家思想』絕對不可丟棄，尤其是孔子的教導。」

最可笑的是，過去18年迎戰貪腐集團的戰役中，我居然丟棄掉上萬本的書—孔孟老莊的書全都丟棄了—因為，經常有落教狼藉著探訪之名，來到舍下，到處瞧，指這指那，全都稱之為「當滅之物」。由於《國防雇員的女兒》的封面印有內人的祖母，也被稱為「當滅之物」，我們也真的蠢到將之焚毀。

2009年小林村滅村的當天，我們親身經歷「鳥焚其巢」，仍然把許多的東西視為「當滅之物」予以「焚毀」或「丟棄」。最後剩下的只有《聖經》及其相關之物。今天突然發現，過去十幾年，我從一個有趣的靈魂，淪為相當無趣的人—居然讀經讀到「不會和人聊天」。更可怕的是，我從「三知」變「無知」，從「三修」變「雜草叢生」，從「三戒」變「毫無戒備」。

猶記1966年2月1日，父親臨走時囑咐：「阿昌啊，以後這個家就是你的責任了！」從此，我拼命地賺錢，讓每個人吃飽穿暖，更沒讓任何人出去工作過一天，就成為台南窮人翻身的典範；進而行有餘力幫助鄉親轉型成功。當年，我憑藉的全是「儒家思想」。

由於出生於極度貧困的家庭，物資缺乏到在家中都吃不飽，更別談身外之物；所以，每當我的手中有一本書時，我絕對會好好地看上一遍。感謝我的「上帝」，祂賜我有過目不忘之能，例如：

孔子教導識人須知：「將叛者其辭慚，中心疑者其辭枝，吉人之辭寡，躁人之辭多，誣善之人其辭游，失其守者其辭屈。」將叛者、疑者、吉人、躁人、誣善者、失其守者等六者，少年時期就是靠懂得觀察這六等人，而使我在商場上，面對強大的歐美日競爭對手，還能如入無人之境，為鄉親奠定台灣精密工業基礎。

孔子說：「君子有『九思』：視思明，聽思聰，色思溫，貌思恭，言思忠，事思敬，疑思問，忿思難，見得思義。」懂得這九思，使我很會察言觀色，具有同理心，當然所到之處，很難遇到阻礙；反倒是，在人際關係中如魚得水。每次被奸所害之後，很快的就從一無所有又站了起來。

可能是機緣吧！讓我在少年時期就能遇見後來成為大師之人，特別是看了一位南姓大陸書生的霸王書—「四書」(論語/孟子/大學/中庸)和「五經」(詩經/尚書/禮記/周易/春秋)之後，其中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就是，孔子說：

天尊地卑，乾坤定矣；

卑高以陳，貴賤位矣。

以前，在我舉辦的講座或論壇裡，都會拿出一台自製的「黃帝的指南車」，來說明「定位」的重要—因為黃帝的指南車，是機械式的，必須腳踏實地，才能指向正確的方向。定位涉及「POSE」，就是站對「位置」(Position)、掌握「機會」(Opportunity)、知曉「情況」(Situation)、有能力「執行」(Enforcement)；「POSE」對了，就能夠無往不利。

好不容易利用每天工作18小時之餘，一路從夜校混到了高校，拿到《大學國文選》時，翻開來就是孔子作的《繫辭》，文中說道：「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，仰則觀象於天，俯則觀法於地，觀鳥獸之文，與地之宜；近取諸身，遠取諸物，於是始作八卦，以通『神明』之德，以類萬物之情。」

趕緊去找相關的書籍來查考，書中有云：「夫大人者，與天地合其德，與日月合其明，與四時合其序，與鬼神合其吉凶。先天而天弗違，后天而奉天時。天且弗違，而況於人乎？況於『鬼神』乎？」

關於鬼神，孔子說明道：「務民之義，敬『鬼神』而遠之，可謂知矣。」(論語‧雍也) 意思是說：「主政者做事要『順應民心』，要尊重『鬼神』，但不要迷信，就算是有智慧了。」

而且在《禮記》中，記著孔子和其弟子宰予的對話：

宰予曰：「吾聞『鬼神』之名，而不知其所謂。」

子曰：「氣也者，『神』之盛也；魄也者，『鬼』之盛也；合鬼與神，教之至也。眾生必死，死必歸土，此之謂『鬼』。骨肉斃於下，陰為野土；其氣發揚于上，為昭明，焄蒿，凄愴，此百物之精也，『神』之著也。因物之精，制為之極，明命鬼神，以為黔首則。百眾以畏，萬民以服。」(禮記)

這段話，使我尊重身邊每個人的信仰；所以，我會讀祖母交代的《華嚴經》，也會看姨丈贈的《壇經》，也會和美國牧師讀《聖經》；不過，我不會沉迷於「鬼神」之說。更是謹守遵行孔子教導的「窮則變，變則通，通則久。是以自天祐之，吉无不利。」在1979年3月13日，還未滿26歲的我，就在紐約創辦「Black Stone Co.」協助客戶發展衛星接收器等影響1980年代的科技產品。

可惜，當美國的朋友希望我能移居美國，幫助他們；我那「利他主義」的老婆居然說要「留在台灣和窮人在一起」打拼；完全無視於本身的利益。經過政黨輪替之後，社會學家卡爾巴柏(Karl Popper, 1902-1994)口中的開放社會的敵人—「年輕貴族」當道—「德薄而位尊」的醜態展露無遺。能不被攻擊到屍骨無存，就已經是萬幸矣。

可悲的是，在長征期間，我居然把孔老夫子的教導全部拋諸腦後—就像戰士卸甲置身於烽火戰場，不遍體鱗傷才怪；手中剩下的，居然只有和《聖經》相關之物。結果，就是如同比爾莫瑞(Bill Murray)主演的「土撥鼠節」，日復一日，無法從輪迴中跳脫出來。

幸好三角洲病毒肆虐，造成三級警戒。使我在冥思時，想起梅校長的告誡；因為，我們面對的不是一般的無賴，而是整個「結構性犯罪」的貪腐集團。《聖經》只會講事情的開始，及其結果，並沒有像孔老夫子那樣地諄諄教誨，把人生的「三知/三修/三戒/九思/識人之法/鬼神之道」說得那麼的清楚。而且，孔子還特別指出：「危以動，則民不與也；懼以語，則民不應也；無交而求，則民不與也。莫之與，則傷之者至矣。」簡言之，就是千萬不要不自量力，若沒有援軍，保證會死得很難看。

所以，靜思之下，感謝自己的發明「TES」，而有現代的搜尋利器。

即使自2009年到去年，我已經丟棄上萬本的書；不過，現在只要拿起手機「孤狗」一下，即如同1990年我寫在《經濟日報》和《工商時報》的文章所言：「秀才不出門，所需的資訊源源而來。」也體會到，精神食糧和世間糧一樣，不能偏食，偏食會造成營養不良。特別是「敬鬼神而迷之」這一點，會使自己陷入「倉鼠之輪」，轉不出圈來。而且，原本的風趣幽默，絕對走樣，變得非常之無趣，只能在小圈子裡轉呀轉的。

感謝我的「上帝」，因為年輕貴族的疏忽，使我有機會停下奔走的腳步，靜坐下來，看見心底真正的需要。

作者郭立昌早年創造台灣的精密工業，為APEC領袖會議代表。

參考資料：

https://pklctrips.blogspot.com/2021/07/707.html (Confucianism)

相關連結：

美國發明專利(Linda Din Invention)：

https://patents.google.com/patent/US6304796 (VAM)

https://patents.google.com/patent/US20030197061 (Shopping System)

http://plckbooks.blogspot.com/2018/08/k-horn-science-inc.html (K-Horn Science Inc.的由來)

https://lindadin58.blogspot.com/2018/11/apec.html (丁玲虹倡議的虛實整合)

https://wtgtintwn.blogspot.com/2018/12/pfi.html (PFI及社會責任投資)

https://wtgtintwn.blogspot.com/2019/01/blog-post.html (郭立昌創造的資訊社會)